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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 竹马喑风蝶纵翅 第十九章

也许 太千 2873 2021-12-01 08:17

  其实,叶荫在荣面前也曾经很固执,固执地要求妈妈抱,固执地要一条花裙子,固执地要一个洋娃娃。被满足的比例少之又少。也许天性高傲使她无法习惯被拒绝,于是懂得了不要求才不会失望。

  大了时看到“无欲则刚”这几个字觉得总结得很智慧。但多少次所欲不随才练就无欲,叶荫自己都不记得了,也许比成长的日子还要多。

  所以,有人愿意给予,叶荫欢喜而感激,接受是因为不知怎么拒绝,当然也常常分不清什么是该要的。

  无论是谁,只要像灼那样强迫她接受热情,或许都可以。

  也许,和爱有关,更可能无关。

  叶荫最不喜欢灼随时出现在自己身边。她对灼说学校不禁止恋爱但也不主张,你不要总来找我。灼不太高兴,只是不敢不听。叶荫不同于他交往的任何一个女孩儿。他对他们的关系总是有点手足无措。叶荫严肃的表情,不能不让这个比同龄人世故些的男孩儿明白两人的关系很难走得远。

  他在外面的房子是叔叔临时租的。想在那住时,他就晚上给叔叔打个问候电话,也就知道叔叔什么时候来了。

  但他没料到自己的妈妈会来。

  灼的妈妈来时,叶荫正在看书。她像王夫人打量晴雯一样打量着叶荫,很快便断定这是个大地方的小家女。

  这很明显与她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思路相悖。她权衡了一番,有点遗憾,如果这个女孩儿是个有家世的孩子就好了。最初叶荫的气质还是让她愣了下,矜持胆怯的美丽有点冒充高贵的意思。

  灼的妈妈很矛盾,她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,但享受这个的同时,难免会失去些什么。识时务吧,还是被居高临下吧。

  她忘了以自己的背景顶多平视叶荫。

  灼拎着麦当劳回来时,他妈妈已经了解了叶荫的情况,一脸鄙夷。

  叶荫也看出了灼母的意思,虽然搞不懂这个小县城来的女人何以这么倨傲。可转念想想云舒也是这个样子。于是叶荫收拾书包和母子告辞了。

  灼想去送叶荫被妈妈一把拉住。叶荫说完再见头也不回轻轻的走了。并把门无声的关上。

  灼母看在眼里无声的笑笑。和一个高傲自尊的女孩儿分手更容易些。

  她把不耐烦的灼按到椅子上,然后说起他的同学玲玲,县里一个领导的女儿。

  灼生气的说,不就是那个铁橛吗?

  评书里李元霸把“丁”读成铁橛。这个故事被小伙伴们用来笑话那些很笨、学习不好的孩子。

  灼记得玲玲的外号叫“铁橛”。

  灼母说玲玲现在聪明多了,工作也好。

  灼冷笑,你以前不是笑话他们家就算是大队书记也是农村人吗?!

  灼母脸一红,说,她爸早就调到县里,全家都搬了来。

  灼盯住妈妈,是县长对吗?

  灼母别过头轻嗯了一声,说,是,一把手。你叔叔的顶头上司。

  世俗的理想是催熟的肥料,长得过于饱满的果实总会想象自己的去处。花朵不用。叶荫还是一朵花的思维。

  最终灼选择了做能发芽的种子,为了长成大叶植物让亲人们乘凉。

  叶荫并不意外灼的选择。她没有挽留,甚至什么都没问。叶荫对命运的逆来顺受有着波澜不惊的外表。

  灼倒希望叶荫问自己,甚至哭闹,像所有爱过他的女孩儿一样。

  灼望着窗户,雨水流过窗上自己的影子,他说,你瞧,多像人的眼泪。这是他和叶荫在一起说过的最诗意的话。

  叶荫的心紧缩一下,好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。很多年前。

  还好,总没被灼烧成灰烬。

  灼再也没有找过叶荫。

  很巧,两人在学校再也没有碰到过。

  后来,听一个卫校留校的女孩儿说灼毕业就结婚了。

  刘珊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荫。

  叶荫早已接受灼的离开。她望着窗外说,珊珊,你有没有觉得,离开似乎比相聚更让人踏实。

  这句话,似乎有比灼更适合的人。

  每次走过灼租的那处房子,叶荫还是会看上两眼。但不会流泪,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彦更痛的事情。

  刘珊珊想还好,叶荫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儿。叶荫自己也说过,她的痛阈很高,不哭就是没觉得特别疼。

  刘珊珊说你是不哭,可你的周围总是一片水雾。这话竟然像从叶荫的嘴里说出来的。

  于是叶荫用了刘珊珊的表达方式回答: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一棵腌菜。

  参加灼婚礼的同学说他妈妈一脸满足,灼皮笑肉不笑,对新娘不冷不热,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  叶荫不想评价灼。有时她想灼没伤到自己只能说明自己不够爱他。不能不承认,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,叶荫早已想到两人的结局,他们的善恶美丑标准不同,短暂的交集只是命运的交错罢了。

  叶荫不恨灼,相反很感激他,他陪她度过了生命里最孤寂的日子,让她觉得温暖和依靠。可是说得残忍一点,她不恨,最根本的还是因为不爱。

  人总要讲理,叶荫处理问题的特点就是有时她和自己也要讲理。何况,彦的离去,让叶荫变了许多,但具体的她自己也说不清。也许,被命运薄待的人更珍惜友善。

  知道灼结婚的那个晚上,叶荫自己在操场上坐了很久很久。但想起的人或事都和灼无关。

  那天她突然发现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霄。甚至想起时也不再是以往的感觉。

  叶荫没有想过,灼的妈妈已经对叶荫得到消息后的反应有所准备,以叶荫的条件若是出现在婚礼上,利用好了倒是可以为灼加分,打压一下玲玲妈妈的自以为是。她已经想好了怎么跟叶荫说怎么和大家说。叶荫没去,她甚至都有些失望,像一个理想的道具没有出现在拍摄现场一样。

  叶荫能避开这样一次伤害也足以说明缘尽,谈不上庆幸。

  所以综合来说灼的离开对叶荫是幸事。否则,也许终有一天灼会像厌恶他的妻子一样厌恶叶荫,换句话说,他不是厌弃某个女人,而是厌弃他的妻子,无论谁成为他的妻子都如此。他的心一直像三四岁的孩子对玩具那样喜新厌旧,又像某些人对自己充满病态的精细的爱怜,两者都需要别人绝对的宽容。

  他的岳父退休后,他以最快的速度离了婚。拿离婚证的速度比岳父拿离休证的速度还快些。把孩子给了妻子,也很少去看。似乎也没什么奇怪,抛妻的人不一定弃子,弃子的人肯定抛妻。

  日久见人心,他妻子一定是已经了解了灼,知道分开是早晚的事,他离得很顺利。

  身边不断二十岁的女孩子,他不想再结婚。

  叶荫在他记忆里是一只蝴蝶,偶然把翼上的彩色粉末留在了种子上。种子破土而出时,那些粉末也散去了。在他成熟以后,他觉得自己从来没得到过叶荫。

  但灼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,他相信自己确是爱过叶荫的。某个醉酒的夜晚,这个名字也曾让他泪流满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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